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

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：冬來而盼暑，夏至又望秋。諾諾于幼學之年罹患下肢癱瘓，至今已有三個年頭。2010年的冬季，顯得漫長得苦澀……

那是她沒胃口用晚餐的一天。

火燒西雲。推著她，我倆又登上了鳳凰亭。亭中無人，僅兩只渡鳥相伴。

“這就是你小時候，寫下那首詩的地方，記得嘛？”我淡淡問道。

“嗯，沒有忘記過。”雙重否定，同樣是淡淡的。

下雪了。伴隨著一點不痛不癢的微風，雪花慢慢地密集了起來。一沒留神的功夫，它們驟然變得實在了。雪花落在我的臉頰上，涼爽而微癢。

“下雪了。”我說了句廢話。妹妹是癱瘓，又不是失明——我隨即自責道。

我看向她，看向她的幼嫩的臉頰。那上面也沾染著些許濕痕。眼睜睜地，一片雪花，劃出了一個低音譜號，粘在了那粉嫩的臉頰上，從白色變了透明，融化成了又一點濕潤。

“嗯。”她沒有責怪我。也許她沒在聽著吧。

我順著她的眼神看去：火燒雲愈來愈紅，就像是煉爐裏的鋼鐵。向地平線看去，橘黃演變成了金白，中間夾雜著奇形怪狀的雲彩；向頭頂望去，栗色向深紅投了降，投降給了壓迫著光明的黑夜——也許，烏雲將至。

她的圍巾松開了，我忙攥在手裏。

“哥哥，”她說，“我冷——抱抱我。”

若是平常，“這邊沒有合適的座位喲”、“穿著厚厚的羽絨服，抱起來很不方便的”、“很羞羞哦”這樣的借口，可供我盡情選用。可是，我也很想抱一會兒她。